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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白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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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荷神雖然放棄將櫻帶回高天原直接離開了這個世界, 晴明卻無法真正的做到放下心。祂最後那句拭目以待仿佛是篤定了歷史將會重演, 那個時候, 祂們也當再次前來取回屬於高天原的東西。

晴明看著被付喪神們圍在中間與他們說說笑笑的櫻, 斂下了眼眸中藏著的陰霾, 低聲輕笑出聲:“嘛,總會有辦法的。”

在異世的稻荷神離之後,之前那只被祂附身的九尾白狐又不知從那裏跑了出來,咬住晴明狩衣袖擺往前拉了拉, 仿佛是要晴明跟他走。

晴明見狀先是將袖子從白狐的口中取了出來,後又半彎下腰摸了摸白狐的頭,問:“怎麽了?”

白狐沒有出聲, 它繞到晴明的身後用自己的頭頂了頂他, 將他往前推了一步, 喉間發出了兩聲哼哼,像是在催促一樣。

這只九尾白狐是這個世界稻荷神的神使, 在被附身前一直安靜地待在伏見稻荷大社裏守著沈睡的稻荷神不問世事。這次被選中做了異世稻荷神降臨的臨時載體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幸,不過是被附身時沾染上了神性,於它自身而言也算是半只腳踏進了神域;不幸, 便是在這末法時代神明皆都隕落沈睡, 離開了伏見稻荷大社它就像是失去了庇護,頂著如白熾燈一樣耀眼的神性在外晃悠的話, 那就是明晃晃地在告訴那些大妖“我是補品快來吃啊!”

若它有自保的能力就還好, 問題就出在它除了九尾就什麽都沒有了。

照理說既已生出九尾,應當也是能稱霸一方的大妖, 然而這只白狐連普通的小狐妖都不如。

它的九尾並非後天修煉生出,而是天生天長,一出生就是九尾。因為這份特殊,它出生後就被自己的族群拋棄,丟在山間自生自滅。好在沒多久就它就被路過的稻荷神帶了回去,從一只普通的變異生出九尾的狐貍一躍成了稻荷神的神使。

哪怕是開了神智,獲得了稻荷神的眷顧,這只狐貍的腦回路也與其他開了靈智的妖怪不同,別的妖怪都在想著要怎麽樣才能變強,它的願望卻是一世一生守在將它從死亡邊緣救回來的稻荷神的身邊,加上這裏的稻荷神又是個心軟的天然呆將白狐保護得太好,縱使過去了好幾千年,也還是往日的模樣沒有一點改變。

後來末法之世降臨,稻荷神也順應法則陷入沈睡。

千年間世間逐漸被人類掌握,妖怪也悉數隱沒在一隅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除了那些窮兇極惡的,或是活膩歪的妖怪偶爾在世間作亂引來除妖師對妖怪進行清剿外,人間是難得的平靜。而且不管是人類還是妖怪都不會跑到伏見稻荷大社來作妖,白狐也就心安理得地繼續守著自己沈睡的神明,當一只歲月靜好的白狐。

直到這次被另一個世界的稻荷神附身,被控制著離開了它安身立命的伏見稻荷大社。

即使不願,它也沒有辦法,就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只能按照神祗的指示跑來這座不知名的山中。

它已經離開自己的神明有一段時間了。本來在稻荷神離開後它就可以回去,然而,它很清楚自己就這麽回去的話半路上就能被那些大妖生吞活剝。

“罪魁禍首”已經離開,而問題卻是“土禦門雅齋”這個人類引來的,所以它找他負起責任送自己回伏見稻荷大社,這個沒問題吧?

只是這個人類明明一臉精明相,有時候卻遲鈍的很。它都又咬又頂了半天,居然一點也不理解它的用意!

白狐又頂了頂晴明的後腰,這一次依舊是頂著走了兩步對方又停了下來。

“到底怎麽了你要告訴我呀。”晴明停下轉過身,再一次摸了摸白狐的頭,笑得就像一只狐貍。

這一人一狐的拉扯很快就吸引了櫻等人的註意,在他們看過來時,就見晴明笑得一臉不懷好意地拍了拍白狐的頭。

“……”

看著一臉好似在拐騙小孩子的晴明,櫻默默的盯著晴明不說話。從古至今一直有傳言說晴明是白狐之子,現在這樣逗弄這只白狐,難道良心感覺不到痛嗎?說誇張一點,這就是在折騰同類啊!

晴明表示不僅不會痛,還挺美滋滋。自從昌浩成家立業他就再沒有享受過欺負後輩的樂趣了呢!他去世的時候昌浩的兒子才1歲,根本就沒機會再折騰了。

現在機會難得,說什麽也不能放過不是?

註意到櫻看著自己一言難盡的表情,晴明眨了眨眼,向她傳達了以上的意思。

櫻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將“白狐說不定還是您母親前輩呢”這句話說出來。

作為與稻荷神有著深厚淵源,又是在狐貍的幫助下鍛造出來的刀劍,小狐丸自然不會坐視晴明“欺負”白狐不理。

他插/進晴明和白狐之間,對著晴明笑了笑,露出了一顆尖銳的虎牙。

晴明見狀露出了興味的笑容,卻沒有再做什麽,而是退開了一步。

將晴明退開,小狐丸眉頭微微一跳,猩紅的眼瞳中流露出了幾分疑惑。

從這裏便能看出來了,雖然是誕生自平安時代的刀劍,化作人形的時間終究還太短,對上晴明這只轉世的“妖孽”,小狐丸就顯得十分的稚嫩。他看不透眼前這個男人每一個動作的含義,甚至不明白他怎麽那麽容易就後退了。

可是,即使想不通這也不影響小狐丸幫助白狐的初心。在晴明退開後,他就轉過了身,輕聲詢問白狐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白狐看了眼眼前雖然只有一點點但依舊十分明顯的稻荷神氣息的付喪神,疑惑的外了外頭。

雖然不明白,這氣息是怎麽沾上的,但它還是親昵地蹭了蹭小狐丸的手掌。然後,依舊堅定的繞過了小狐丸直奔晴明。

再次跑到晴明面前的白狐蹲坐下來,仰起頭一臉氣呼呼地表情嗚嗚哼了兩聲。

“送我回去啦!”

孩童稚嫩又奶聲奶氣的聲音突然的響了起來,所有人,除了晴明外都面露驚訝的看向了那只白狐,聲音似乎是從它那裏發出來的……

白狐好像也被嚇了一跳,它張了張嘴,發出了啊啊喔喔的聲音,似乎也對自己突然能說人話而驚奇不已。

晴明依舊笑得如一只狐貍,他伸出手再次拍了拍白狐的頭:“這樣你就可以把想說的話直接說出來了。”

白狐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接著便將自己的要求求說了一遍,讓晴明負起他回伏見稻荷大社的責任。

櫻站在一旁看了眼口吐人言的白狐,又看了眼似乎也有些疑惑的小狐丸若有所思。

那邊晴明已經同意白狐送它回去。不過卻叫上了櫻以及小狐丸。

對晴明櫻不會有任何的拒絕,不過對叫上小狐丸一起這件事還是會有些疑惑。

晴明也沒有賣關子,只說既然已經來了就一起去伏見稻荷大社看看吧,畢竟他與稻荷神也頗有淵源不是嗎?

櫻聞言頓時想起了刀賬上的說明以及關於小狐丸鍛成的傳說。

在詢問了小狐丸自己的意見後,很快,一群人就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為什麽最後是“一群人”?因為在小狐丸表示自己會跟著一起後,其餘的付喪神們也表示要一起去,讓櫻不能厚此薄彼,他們出來時是一隊,自然是要一隊人整整齊齊,不、離、不、棄!

聽著鶴丸那句大義凜然,聲情並茂的“不離不棄”,櫻忽然感覺到了許久沒有過的胃痛。

一行人為了避開普通人選擇走的是山路,途中說說笑笑並伴著孩童和女孩子的聲音,就像外出郊游的家庭一般。

說是說說笑笑,一路上實際上都是白狐在和櫻說。

在發現自己會說話後,白狐好似要將幾千年來的話都說夠一般從出發開始就沒停過。

晴明已經自食其果退敗,默默從白狐身邊走開了一些。

付喪神們也沒有見過如此能說的狐貍,即使想要走在櫻的身邊,也被白狐的絮絮叨叨給勸退了。

於是便出現了難得一見的,付喪神們遠離櫻周圍的一幕。

白狐和櫻越聊越起勁,差不多都要將稻荷神那些年做過的蠢萌蠢萌的事全部扒一遍了。

雖然眾人都遠離了,但聲音還是依舊會飄進各自的耳中。

江雪左文字道了聲佛號,目不斜視地離得更遠了。

小狐丸扶額嘆氣,他實在無法將之前那個一臉淡漠地神明與白狐口中的稻荷神聯系在一起,縱使不是同一個世界的神明,這差距也太大了吧?!

一期一振和鶯丸保持著不動如山的微笑,只是仔細看的話二人的嘴角已經微微有些抽搐了。

三日月攏著袖子,時不時就會哈哈兩聲。

只有鶴丸在真情實感的擔心,自家主公一向喜歡毛絨絨的小動物,這聊得這麽起勁,之後她該不會要把這只白狐帶回本丸吧?就好像幾十年前那只鬧得本丸雞飛狗跳的柯基??

一想到要再經歷一次和毛絨絨爭寵,鶴丸整只鶴都快不好了。非常非常想要化身成真正的鶴,用長長地喙將毛絨絨的毛全部啄掉。

途中,白狐所擔心的事果然發生了。有只不知道哪裏來的妖怪冒了出來,張口就想吞了白狐。

白狐眨了眨眼沒見怕的。這只妖怪見白狐如此模樣楞了一下。然而還不待它想明白就被斬成了兩截,連尖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一道符咒貼在頭上化為齏粉。

如此這般,一路上又遇到了三只沖上來的妖怪。當真是鳥為食亡!

走走停停了半天,一行人總算進到了伏見稻荷大社的後山。

進了稻荷神的鄰域內,覬覦白狐的妖怪們偃旗息鼓,紛紛退走。

但是,也有例外。這是一些哪怕之前已經有了前車之鑒,也想要再試一試跟隨到附近的妖怪。然而,這些妖怪剛一腳踏入伏見稻荷大社就被清洌神氣無聲無息地絞成了肉泥,落入土地裏變成了新的養料。

看到熟悉的建築,白狐歡呼一聲化作一道流光就飛進了伏見稻荷大社的神殿。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世界的稻荷神性格南轅北轍,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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